【编者按】卫生部新闻发言人说明,没有所谓“阴性艾滋病”说法,也没有“阴性艾滋病”病毒。
经济观察网 记者 杨兴云 日前,卫生部新闻发言人邓海华就这段传得沸沸扬扬的不明病毒感染者问题作出公开说明,没有所谓“阴性艾滋病”说法,也没有“阴性艾滋病”病毒,这些人都没有感染艾滋病。公众不需要恐慌。
邓海华表示,这个人群所患的不是某种传染病,相互之间没有传染。而且人群是通过互联网虚拟空间走到一块儿的,现实生活中没有关系,密切接触者也没有被传染的情况,公众对这一点也不需要担心。
邓海华同时对这个病患人群表示了同情。他说,非常理解这个人群目前的痛苦和压力。这个人群的每一个个体都要尽快到专业医疗机构进行诊断和治疗,也可以请专业的心理医生和精神科的医生向他们寻求帮助。
在此之前,为了弄清不明病毒感染者人群的具体情况,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委托流行病学首席专家曾光教授牵头在全国调查了59个人,结果排除了艾滋病,也排除了其他传染性疾病的可能。
今年初,在卫生部的领导下,中国疾控中心配合北京、上海、浙江、江苏、湖南、广东等6个省市,对认为自己有不明原因传染病的上述人员进行了调查,这次调查再次排除了艾滋病和其他传染性疾病的可能。
事实上,正是国家有关部门的上述一系列举动,使得长期以来一直呈潜伏状态的不明病原体感染人群,终于在某种程度上被社会承认,开始浮出水面。尽管他们始终难以接受官方为他们贴上的标签——“恐艾症”患者。
感染者林军
今年51岁的林军是上海人,同时也是“不明病原体感染人群”中最具符号性与代表性的患者。
尽管他对卫生部没有所谓“阴性艾滋病”,也没有“阴性艾滋病”病毒的说法表示出肯定。
作为一个正在被疾病折磨的病人,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过程中,林军特别忌讳和反感别人将他们这一人群称之为“恐艾症患者”或者是“阴滋病患者”。
下颌淋巴肿大,膝关节酸胀,并伴有关节响,小便发黄,眼睛发红,皮肤压痕严重,皮下出血并出现皮疹,身体游走性疼痛,反胃呕吐,这些都是他们这个病患人群的共同特征。
林军说,自己之所以会感染这种不明病原体,源于一次家庭争吵。2008年5月28日,因为婆媳斗嘴,林军的母亲一怒之下一巴掌将家里餐桌上的玻璃拍碎,林军在收拾破碎玻璃的过程中,手被玻璃划破,伤口接触了母亲留在玻璃上的血液,当时他并未过多在意,只是在卫生间挤压冲洗了一下伤口。
然而,不幸在十多天后开始出现。一开始林军的下颌淋巴肿大,膝关节出现酸胀,并伴有关节响。同时右腹中部感到有硬块,肠鸣声不断,小便颜色发黄,眼睛发红,皮肤压痕严重,皮下出血并出现皮疹,身体游走性疼痛,当时几乎是吃一餐呕吐一餐。
接下来,随后整个左半边脸开始肿大,经医院B超检查为,左侧腮腺淋巴结炎、左侧颌下淋巴结炎。 半年的时间体重由原来的165斤下降到105斤。
追溯起来,林军认为,他们家庭的厄运是缘于当年母亲因胃出血接受输血而酿下的祸根。当时他母亲在住院治疗时输进了3800CCAB型血液和血浆。
出院后,母亲便经常盗汗,并出现皮疹、手脚麻木、肠鸣、肌肉跳、关节响、身体疼痛等现象,同时便秘和拉稀交替、人也很快消瘦下来。
紧随林军之后,仅仅过了3个月,他妻子和孩子便先后发烧,接下来,相同的症状开始出现在妻子和孩子身上。
林军的孩子由于经常感冒,皮肤开始变黑,伴有低烧乏力,妻子和孩子都常常感到腿疼。为弄清自己和家人的病因,林军几乎到上海各大医院查了一个遍,医院除了出具指标相对异常的报告,均无法确诊这种罕见疾病的发病机理。
当年12月,林军在上海浦东CDC作了HIV检测,结果是阴性,随后家人的检测结果也排除了HIV,并且CD4细胞始终处于正常状态。此后,林军又在上海各大医院和CDC先后做了8次HIV检测,所有结果均否定了HIV感染。
然而,先后出现的多种症状,又让林军和家人备受疾病的折磨。
采访中,林军向记者表示,他现在经常感到身体的疼痛,胸部疼痛,整个内脏都在疼痛,在发病的半年之内,体重就从165斤,骤降到105斤,这样的状况,怎么能简单地归结为心理因素?
林军认为,所谓的“恐艾症患者”或者“阴滋病患者”的说法,实际上都是完全漠视或不承认他们目前身体上出现的种种病理性体征。
他表示,之所以,上面的调查会出现贴标签的结果,主要源于某些专家在没有实际调查真相的情况下,就开始认定不明病毒感染者属于心理疾病。
林军认为,退一万步讲,即使不明病原体感染者就如某些专家所言,属于心理恐慌引起的疾病,那么在已经出现大量感染人群的情况下,有关部门是否应该履行职责,组织专门人员机构,彻底查清感染的来龙去脉,弄清发病机理,找出治疗方法。
因此,不明感染者的“准确的叫法,应该是不明病原体感染者”,林军表示。
隐藏的人群
林军表示,事实上不明病原体感染者群体的数量一直在增加,近年来,更是出现一个增长的高峰。
一个基本的事实是,在国内多个艾滋病论坛上,有越来越多的网友发贴询问类似不明病原体的症状,而这些症状几乎可以肯定就是这种未知病毒感染所致,上述现象说明,感染人群在持续扩大。
黄和星的说法,以及他目前的生活方式在一定程度上证实了林军对不明病毒感染者数字在不断增长的判断。
“卫生部门现在说中国不明病毒感染者在1千人左右,甚至表示不到1千人,实际上2009年通过网络的统计的数据,人数就已经有2700人。而这个数字,现在肯定会更大。”黄和星说。
今年41岁的黄和星也是一位不明目睹感染者。他说,他是2009年在一次朋友聚会后,在广州与一位酒吧女发生关系后,感染上不明病毒的。
大概一个星期以后,黄和星感觉身上老是不对劲,随后就出现盗汗,持续低烧、肠鸣、皮疹、肌肉跳、关节响、手脚麻木、身体疼痛等现象。
后来在得知那个酒吧女HIV检测结果是阳性之后,黄和星立刻去广州几个能做检测的医疗机构做了相关检测,结果都是阴性。
由于自己一系列症状都与艾滋病十分相似,黄和星于是又专门去了香港的伊丽莎白医院和澳门的镜湖医院做了检测,结果仍然是阴性。
不久,老婆和小孩也出现了类似症状。这让黄和星彻底陷入绝望,“这就好比是在慢慢等死,却又不知道死因是什么。”黄和星说。
随后,黄和星基本上放弃了自己公司,与老婆离了婚,在佛山东平河边的一个高档小区购买了一套房子,独自隐居下来。
“我不想家人和朋友知道自己患病的消息,但也不想去一个陌生的生活环境,所以感觉佛山比较适合”,黄和星说。
黄和星表示,平时除了通过QQ群联系病友之外,与原来的生活已经完全隔离,而生活方式也更加随意,“知道自己来日不多,就尽情地享受生活吧。”
黄和星直言不讳地说,一年多来,他跟很多女人发生过关系,也隐隐约约听说有人因此染病,但他认为,这不关他的事,他不会为了什么社会责任而放弃自己的生活。
他表示,据他所知,跟他一样,患上不明病毒感染疾病的很多人,一般情况下都不愿暴露自己的病情,
林军说,真的希望国家能关注这群病人,无论是出于人道,还是出于社会稳定的考虑。
不同观点持续交锋
事实上,就目前中国的情况来说,卫生部门与不明病原体感染者之间不仅在感染者人群的数量方面有不同判断,甚至连这个是否有真正的不明病毒感染者存在,双方之间的观点都差异甚远。
卫生部门的主流看法是,没有不明病毒感染者,只有一群数量有限的“恐艾症”心理疾病患者。
在此背景下,桂希恩、李太生、时代强等国内艾滋病治疗领域的权威专家也几乎一致认为,这个人群所主诉的症状,并不构成医学意义上真正的症状。
这个观点影响之深,以至于一直以讲实话、不隐瞒自己观点著称的广东省卫生厅分管医政的副厅长廖新波在接受本网记者采访时,谈到所谓不明病毒感染者时都认为,不明病毒感染者主要是临床上的癔病患者,其所谓传染也是暗示性,主要是精神因素。
但廖毕竟有较好医学素养的背景,因此,他同时对本网记者表示,由于自己对病毒方面的知识不太深入,相关结论还是需要由病毒方面的专家来做。
广东省人民医院精神科主任、医学心理研究室主任谢永标曾经收治过一些恐艾症患者。他表示,他们的病根在于过度焦虑、内心道德冲突和偏执人格。
“心病不除,任何检测在他们面前都没有说服力,他们还会执著于寻找所谓的‘病根’。”谢永标表示。
林军表示,曾光说,对于59位参加北京检测的病患的留样血标本国内没有能力检测,需要送美国南加大病毒实验室。但是病患们认为有些病毒并不是仅仅存在于血液中,而疾控中心只采集血样本是不够的,应该做更全面的检测。
“这让很多病患相当愤怒,国家疾控中心既然没有能力检测病因,为什么却一再认定该病是由于‘精神因素’所造成?尤其让病患不能谅解的是,由于被疾控中心确定为‘精神因素’,病患都没有采取预防措施,导致家人包括年幼的孩子相继受到感染,并出现相似的症状。”林军认为。
正是在认为有关部门没有正确履行自身职责的前提下,林军开始代表不明病原体人群向各界人士,甚至国际机构求救。
“先是向各民主党派,然后向港澳地区,最后是想世界卫生组织等国际机构发出求救信”,林军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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