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很多人觉得我们退出零售业务好像就是退出中国,恰恰相反,这是让我们更能够集中精力和资源在批发业务上。
一度深陷金融风暴漩涡的苏格兰皇家银行(RBS),在中国市场开拓之路亦不平坦。
从作为战略投资者入股中国银行,到最终无奈抛售股权以改善财务状况;从整合荷兰银行中国业务,到全面退出零售和中小企业金融业务,在过去十年内,RBS几度转身。
尽管看似在收缩战线,但RBS显然并未停止在中国市场的开拓,最新的动作是,其与国联证券建立合资券商的申请去年12月已获监管层批准,今年上半年有望开门营业,新券商名为华英证券。“我们正在市场上为合资公司招聘CEO。”RBS大中华区主席蓝玉权3月24日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称。
“由于RBS的竞争能力主要就是在GBM(环球银行及市场部)和GTS(现金管理和贸易融资结算),所以我们在中国需要更多地投资在这方面。很多人觉得我们退出零售业务好像就是退出中国,恰恰相反,这是让我们更能够集中精力和资源在批发业务上面。”蓝玉权表示。
除了提供批发银行业务,RBS还在中国建立了多家非银行类金融业务平台,包括持有苏州信托19.99%的股份、银河期货16.68%的股份,和全资拥有一家具有内地法人资格的租赁公司。“加上与国联证券的合资券商,我们的平台已经建立得差不多了。”蓝玉权表示。
尽管与多数外资行相比,RBS在中国拥有更多的业务平台,但这些资源能否有效整合?蓝玉权认为RBS不仅能够做到,而且是必须做到。“一定要体现每一个平台的优势,将所有的产品不偏不倚地带给客户,这样才能够成功。仅靠单一的产品线或各个产品线各自为战是行不通的。”他强调。
对于合资券商股东间的合作问题,蓝玉权亦有清醒认识。“我的经验是,合资券商中外方股东不合主要是两个原因,一是外方股东对中国市场的不了解,二是双方期望值与现实之间的差距,过了蜜月期就会显现出来。我们会给国联一个合理的预期,因此我对双方合作充满信心。”
多平台批发银行显形
《21世纪》:去年RBS宣布退出中国的零售业务和中小企业业务,这是否意味着RBS往后会将中国业务的发展重点定义为投行业务?RBS在中国的商业银行业务有何战略?
蓝玉权:要谈在中国的战略,还得先讲RBS在全球的策略。在英国和美国以外,RBS也主要是发展GBM还有GTS,所以不仅仅是在中国我们不做零售和中小企业,在英国和美国以外的国家也是同样的策略。
我们在看一个地区策略的时候,是在几方面进行考量。首先是看在这个地区,我们能不能在一个领域或产品方面做到前五;其次看在产品具有竞争力的情况下,对股东回报是否合理;同样重要的是这个项目或者这个地区对整个集团的协同效应。在众多考量后,我们觉得中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地区,费用收入对于提升整个集团的增长和盈利潜力很大,很容易就能够满足ROE的要求,对股东而言也是很好的投资。
由于我们自身的竞争能力主要就是在GBM和GTS,而中国也是一个重要的地区。所以我们在中国需要更多地投资在批发银行业务方面。很多人觉得我们退出零售业务好像就是退出中国,恰恰相反,这是让我们更能够集中精力和资源在批发业务上面。
《21世纪》:前几年银行的公司业务得到很快发展,但外资行市场占比不升反降,同时这两年零售和中小企业业务反而成为增长潜力最大的市场,但你们却退出了这块业务。RBS如何将全球战略和中国市场进行结合?
蓝玉权:金融风暴后中国实行宽松的货币政策,银行贷款自然上升比较快,中国的一些大企业尤其是央企不愁贷款,在人民币业务方面,我们确实不会有优势,但我们在几个方面能够提供优势。首先是在外币方面,我们服务一些大企业,贷款和发债可能都是在境外,我们在境外有很多融资渠道,包括银团贷款、发债甚至是发H股;此外我们有全球网点,能够给全球客户提供国际融资和贸易融资方面的便利;另外我们在境外衍生工具的风控方面会占有一定优势。很多时候我们和中资行竞争一定不在人民币业务方面,存款我们不如中资行有庞大的网络,贷款方面我们也没有资金成本的优势,但在外币方面我们在本土和境外都有优势。还有在海外并购方面我们海外的网点对于并购的对象比较熟悉一些。
我们希望能够有系统的为目标客户服务,而不是任何客户都服务。我们有不同的业务平台,在中国有法人银行,在海外有庞大的网络,在中国我们还有信托公司、期货、租赁的平台,我们的平台比很多外资行都齐备,这些都能够体现到我们的产品组合中。如果客户只想做存贷款,我们的业务优势体现的机会就比较少,但如果客户能充分利用我们这些平台,我们的优势就会充分显示出来。我们内部经常会有一些会议,将所有产品线的代表还有客户经理召集在一起讨论客户的需求,就是将所有的平台都带到客户面前,提供全方位的信息。很多外资行现在的问题是产品单一化或者各个产品线各自为政,没有将各个产品以及全球网络的优势带给客户,如果这点能做好,不管是多大的客户,竞争多激烈,我们都是很有机会的。
《21世纪》:客观来说,你们所追求的这个市场会不会偏小?毕竟人民币业务还是主流,很多外资行都在努力夺取人民币贷款的市场份额,你们如何定位?
蓝玉权:我们非常看重本土的业务,包括人民币贷款我们也做而且做得不少,但我上面所强调的是我们的优势。如果只是纯粹人民币贷款,我们的竞争优势可能不那么明显,一定要加上我们别的产品,我们全球的优势才能体现出来。客户为什么要来找RBS而不是去中资行?我们能够提供的是我们有突出优势的服务。
对于客户,我们会定期研究他们各方面的需要,代表各个平台的产品专家一起讨论如何最好地服务客户,举例来说客户想做银团贷款,我们会考虑是否可用租赁、信托计划、境外银团、境外发债来代替,如果是境外发债,我们也有境外发债信用评级的服务,以后我们还可以给客户多一个选择——发A股,这个平台的产品专家也可参与讨论。我们的优势就是不让每一个产品独自为政,一定要让所有的平台聚集到一起,制定出一个最有利于客户的方案。
《21世纪》:现在很多银行都在打造多平台,但要真正实现平台的资源共享有两个难点,一是人员的组织,二是利益的分配,如何让各个模块的人有动力去做这件事。你们如何解决?
蓝玉权:首先,我们的租赁公司是全资拥有,所以利益分配不是问题。我们在研究每个客户的需求的时候,每个平台都有一个产品专家做代表,比如租赁和信托平台现在都由我们的DCM(债务和资本市场部门)代表。我们是以客户为中心,代表每个平台的产品专家对客户的需求做出提议。这又分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针对每个重要的客户,我们都定期讨论,所有产品专家提出各自的建议,银行部门的负责人或者客户经理来决定哪种方案最好,比如客户有一笔债务要到期了,我们可能建议他不要等到到期再发债,现在就是发债的最好时机。另外一种情况是针对客户的特别要求,我们也要召集所有专家制定出最佳的方案,包括客户资产负债结构的变化以及对信用评级的影响,还有如何处理好带来的风险。
中外股东定位
《21世纪》:对于你们全资拥有的租赁公司,可能不存在利益分配的问题,但对于合资公司,你们只拥有部分股权,如何调动资源?
蓝玉权:以国联证券为例,如果我们给国联带来一个客户,收益我们只占三分之一,而且这部分收益还留在华英那边,但对于客户经理来说无法体现出他的贡献,那肯定就会有问题。我们也与一些合资券商的中外方股东交流过经验,我们的想法是做到资源共享,只要是对客户好,我们就应当毫无保留。我们和国联有协议,如果我们介绍客户给合资券商,他们就给我们一些介绍费,同时国联那边如果给我们介绍H股客户,我们也会给他们介绍费。对此双方都有一个共识,互相给予奖励来推动交叉销售。
我强调一点就是一定要体现每一个平台的优势,将所有的产品不偏不倚地带给客户,这样才能够成功。一定要让所有的产品线链接起来,比如一个客户如果一年要发10亿美元债,那么我们能在其中占有多少业务份额,DCM的专家要制定出方案,避险方面的产品专家也要写出能给客户多少服务,每一个产品专家都要签字。在具体情况出现的时候,客户经理就要召集这些专家。尽管每个产品专家都会有自己的提议,可能是站在各自立场上,但客户经理是最了解客户情况的,可以来做判断,到底哪个方案对客户是最有利的。这是最重要的,只要能够服务到客户,内部的利益分配不会是问题。当然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21世纪》:从过往的情况来看,合资券商要顺利发展很不容易,中外方股东经常会有分歧,包括公司架构、企业文化、人员配置等等,你们如何协调这些问题?
蓝玉权:我参与过苏州信托的合资、与银河证券的合作,以及与中行的战略合作关系,这方面我有很多经验,包括这次我们和国联合作。我也和很多合资券商的中外方股东谈过,我总结的经验是,首先外方股东不一定了解中国是个怎样的市场,合资券商通常是中方股东派主席,外方股东派CEO,外方派的这个人一般在海外投行业务方面也很有经验,但在中国可能反而让人感觉是外行领导内行,还有一些人可能凭借自己在投行方面的经验,摆出高姿态,从而导致双方合作有问题。
另外一个是期望值的问题。由于外资行一般具有国际品牌,中方股东可能觉得外方股东进来后会带来很大的业务增长,但六个月到一年的蜜月期过去后,中方可能会觉得结果是他们带来所有的保荐代表人和项目资源,外方股东好像一点贡献也没有。我想这是中外方股东不合的两个主要原因。
《21世纪》:是不是也会有薪水方面的问题?
蓝玉权:薪水问题我们倒不担心,因为我们在合资合同里已经写清楚,我们的薪酬奖励制度要市场化,而且比一般市场水平要高一些。所以这不会是个问题。
我们主要解决刚才那两个问题。首先我们会在市场上找一个CEO,我们是主动去在找,但同时也要国联同意,这个人一定要有能力,要是本地券商的优秀人才,也不需要懂英语,对于外资行而言,能够做到这么放开并不简单。另外蜜月期的问题,中方股东与外方合作,简单说就是看外方能够有多大贡献,那么我们首先会让中方股东明白,千万不要以为我们进来就能带来很多客户资源,虽然我们只要有A股客户资源,一定会介绍给华英,但这样的客户不会很多,今年创业板中小企业机会最多,这些正是我们退出来的客户,这个国联清楚。
所以我们的贡献就是以下几条,首先在华英的定位上,我们希望华英能跻身国内券商前十,在招人的时候,我们会同时考虑市场上和国联内部的人选,我们相信RBS的国际品牌以及薪酬奖励制度都能更容易吸引人才。其次RBS有很多方面的专家,比如再生能源方面我们有很强的专家,如果能够用到我们的专家,我们愿意配合。第三个就是国际板,国际板出台的时候,我们能够帮助找到国际客户。
所以我有多帅或多丑都在这里,而不是戴一个面纱,等结了婚再说。让双方有一个合理的预期,所以我们的合作是很愉快的。另外除了刚才那两点,找到合适的对象也很重要,国联不像一般的国企,思想很开放,我们和国联从谈判到提交监管批准只有六个月的时间。
三大平台期望值
《21世纪》:很多早期的合资券商都比较看重大项目,中小型项目相对来说做得比较少,那么华英证券业务的定位如何?会偏重中小企业还是大项目?
蓝玉权:肯定两个都要做。大企业也是RBS的客户,他们如果要发A股,我们一定会动员所有的同事介绍给华英。很多人也问我,你们会不会只盯一些大型项目,小项目不跟?我说大小项目都做。我们现在也了解国内的情况,做得好的券商主要做的都是中小项目,我们是比较灵活和实际的。
中小企业方面,华英证券有一个特点,就是在无锡注册,除此之外其它合资券商注册地均在北京或者上海等地。我们注册在无锡有几个原因,一是地方政府的支持,无锡每年的IPO不少,是个很有活力的城市,国联股东也是当地政府,不管是在税收和选址都给我们优惠,也会在业务上面给我们支持和配合,在北京和在上海注册不太可能有这种优待。
另外,江苏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区域,我们很看重这个区域。所以本地市场是我们的方向,如果我们在无锡都做不好,就相当于RBS连英国本土的业务都做不好一样。另外国际板也很重要,虽然什么时候出台很难预期,但我们肯定是不停的在推中国的业务,我们的整个平台也推给我们的客户,包括在海外的客户,如果他们往后想要在中国资本市场拿到人民币来扩展业务,我们也有这个平台。
《21世纪》:华英证券对于何时实现盈利有无时间表?
蓝玉权:因为国联将现有的保荐人和项目都注入华英证券,所以我们一开始不需要很长的投资期,虽然我们预计头一两年是投资期,但我想很有可能不需要那么长。我们有这样的耐心,就算一两年没有很好的盈利,我们也会继续投资下去,这对我们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平台。这是一个长远的投资,我是比较乐观的。
《21世纪》:RBS也持有苏州信托19.99%的股份,近年来信托业很活跃,你们对于与苏州信托的合作有何期望?
蓝玉权:苏州信托也是我们的一个平台。信托其实有点像SPV,想象的空间有多大,就能够做到多大。苏州信托有很强的管理层,有自身的创新能力,我们是希望能多点配合,其中一个是证券化业务,举例来说我们在租赁公司做好一笔租赁,把这笔租赁打包,放到信托计划,再卖给投资者,就变成一个证券化的产品。外资行不希望资产负债表不断扩张,而是希望提高资本回报率,信托就是一个很好的平台。在利用他们的平台的时候,我们会将一些优良的资产卖出去,增加我们的资产负债表的流动性,提高效率。另外我们一些衍生产品或结构性产品,也能够通过信托产品卖出去,金融风暴后对一些结构性产品敏感一些,这方面还要等待好的时机。
信托公司有个周期,市场资金越紧张,信托业务越好,如果要增加货币的流通量,每家银行都有很多钱,信托公司业务就不那么好,所以信托对我们来说能够对冲周期性风险。
《21世纪》:RBS还持有银河期货16.68%的股份,与银河证券的合作进展如何?
蓝玉权:我们与银河证券的合作主要是期货市场的合作。我们希望以后中国的期货市场会越来越开放,期货公司的客户能够走出去,这样外资行就能够带来一些优势。现在也有一些这方面的合作,比如让他们的员工在新加坡和香港接受培训,让他们学习或适应国外的平台。或者以后我们在国外的客户能够走进来,比如通过QFII。除了期货市场的合作,当然银河证券有很大的网络,我们也希望他们能多介绍一些我们的股票衍生产品给客户,但主要的是在期货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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