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是厌烦别人称他为“教父”,现今仍坚持艺术创作的“中国摇滚教父”崔健,一位是活跃于互联网界,又特立独行的当当网总裁李国庆。3月22日,两位在北京开始了一段对话——艺术与商业的对话。其实,更为准确地说是同一时代人有关人生的对话。
1987年,李国庆曾与崔健有过一面之缘。那一回,《一无所有》是桥梁,整个北大校园与崔健乐队有了心灵上的相通。除此之外,他们两位实在不了解对方。
李国庆擅长表达。他在一个陌生环境里不断地走近自己,诠释自己,又时不时探望崔健的内心。好在,他们的记忆美不可言。他们回忆的不是各自的奋斗史,而是一幅大时代的图景——这里面有艺术的灵魂、商业的力量、思想的开启。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各自拥有自我世界——这是感动与被感动的真正源泉,充满着他们本身的内涵和散发的独立的气息。而,这一切都以同一时代做背景布。
跟着两位的谈话思路走下去会发现,艺术与商业内部也是相通的,就是创造力。长达11年的时间里,崔健只能做地下演出,但他并没有将此作为最差的境遇,他享受其中。谁会否认,这11年崔健吸收的养分少了呢?李国庆也有痛苦的11年,被称为“小老树”,被同行调侃嘲讽,但是,他也一直在想象且实践一种商业的可能性。更如艾未未所说,如果一种方式行不通,你就应该去创造另一种方式,如果你不具备创造性,那么你死定了,你活该。
崔健长李国庆3岁,都是接近50岁的人。但,他们还觉得自己是一个小孩。崔很烦“教父”这个称谓。“我觉得在某种程度上,实际上是在说这人老了,已经定位了,已经没有什么可变性了。”他提高声音说,“所以说,现在谁还想当教父赶紧当,千万别死看着我一个人。这个世界,有意思的事太多了。特别是对我,现在我干了很多很多事。”
艺术与商业通过思想的碰撞,为我们开启了更为宽阔的视野。对谈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最终是生活与艺术融为一体的立体感,他俩试图让更多的人明白生命本身是一门至高无上的艺术,跟摇滚、商业无关,生命更重要。
李国庆:崔健,你也是60后,是吧?
崔健:1961年的。
李国庆:我是1964年的。我记得特别清楚,1987年在北大,我当学生会副主席,请你去。我们在燕春园一起吃包子。我们当时租的是全组的音响。你一看那音响,说,哟,这音响棒,哥们儿今天得卖力啊。这句话印象特深。
崔健:那你还真是知道。
李国庆:我印象特深。1987年对你的演出就有限制了。学生会看歌词,不通过。然后,我和顾刚我们几个就创办了一个北大学生首届艺术节,以艺术节的名义办起来了。那次唱了以后,全校都飘着你的歌《一无所有》。
崔健:我觉得北大摇滚迷,跟球迷似的,哪像知识分子,特乐。
李国庆:当时的北大校长丁石孙说,李国庆是很闹,但都是正统地闹。我们历史系的一个学生,校医院给人治死了,但不承认。我们学生会一调查,在告示栏里说,这就是医疗事故。
崔健:那都是好事,都是光荣的事。总比北大百年校庆把流行歌手请去光荣多了。
李国庆:我跟别人不一样,就没想从学生干部到团委,然后到团中央,走升官发财的路。我也不吝。
2010年底工体演出,我在现场。记得你还说摇滚就像一把匕首,扎在社会上。我特好奇,10年后,你又可以搞大型演出了。你怎么被解禁的?你有什么生存技巧?
崔健:其实,摇滚乐一开始就在那个边界上,出个头打进去,完了又出头又打进去,总是在这个边缘上生活的。
李国庆:有说你是有大领导欣赏你,所以给了你绿灯?
崔健:没有。我们经常能够感到自己再走过一点就会被闷下来。在早期,我们的演出大部分都在地下,没有批文的。比如说我在北大的演出。后来我到了中关村,还有和一些其他的院校,比如说在中医学院,很多这样的演出。
90年代大型演出是在1994年,是在首体搞的,是经过审批的。演出的时候,我们在台上说了一些话,惹来一些麻烦。确实是在2004年,10年后,我们才演了一场,确实是10年。
李国庆:这几年,你的演出不活跃了,是吧?
崔健:我们演出也活跃,因为演出成本提高了,我们一般都搞大型演出,小型演出搞得少。
李国庆:那天工体演出《一无所有》、《新长征路上的摇滚》了,这几首很熟,但是后来的就跟不上了。摇滚是不是非主流了?
崔健:我觉得“摇滚”这个词多元化了,也不一定很反叛。反叛的原因是在你坚持的过程中,你会有反叛的内容在里面。但是你发现你没有什么坚持的时候,你在享受生 的时候,你就发现你没有坚持没有反叛。就像开一个敞篷车,听着音乐去郊外旅游一样。我听RollingStone的音乐就是这种感觉。早期,他们的精神是反叛的。但是我经常感到他们对阳光的那种拥有吧。阳光属于我,照在我身上,我就觉得生命有一种积极的色彩在里面。我仍然觉得我的生命是有意义的,是积极的。所以,我觉得音乐在很多方面是超越任何一个东西。
李国庆:你说这个,我认同。我记得当时一位艺术节顾问批评我说,你干嘛把崔健请来。你们不知道我这顾问多难堪。我说《一无所有》受大家欢迎啊。他说,你们还一无所有,你们都是骄子。
李国庆:像你刚才说那个,当年一无所有,现在变得功成名就以后呢,是不反叛了?还是不摇滚了呢?还是热爱阳光、热爱生命、热爱自由本身就是摇滚的东西。
崔健:这个问题有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你在谈你自己,一方面谈我。谈你自己的时候,你都快奔50的人去了,你再不功成名就,那你这辈子,你也白从北大毕业了,就是说,你的成功是自然的。
如果谈我的话,很多人会认为,我的方向不是像原来那样广泛了,不是很洒脱了,不是见到什么不高兴转身就走了。我现在恰恰就是就事论事。比如说我不喜欢这件事,我就谈论这件事。许多人认为这种东西我听不懂,是较劲儿。听不懂的,并不是我功成名就了,是你听不懂而已。所以,一般来说,我得先跟人问清楚,你到底说的是什么,说的是你自己,还是说的是我,还是我的新作品。其实,我现在的作品比早期的作品愤怒得多得多,大部分人听不懂,他就会说,老崔已经没有愤怒了。听得懂的东西,才知道它有愤怒。所以,这个对我来说,只能是个遗憾。
李国庆:在工体演出,我听到了你更多的愤怒,包括后面唱的新歌。你功成名就了,你怎么还那么多愤怒?
崔健:功成名实际……
李国庆:按主流价值观吧。
崔健:是按照一个中产阶级的一种生活标准,这种生活标准实际上对艺术家来说早就过了。艺术家里面没有什么中产阶级。谁要说中产阶级,通过艺术手段达到的话,那这个人肯定一开始就是一个投机者。艺术家永远边缘化。所以说,你搞艺术创作,或者你搞探索,你搞新的一种表现方式,你永远会觉得你是边缘的。你的生活不愁油盐米醋,实际上这对艺术家来说已经够了。所以,我只能说我现在是过了这个,不是说偏要去跟人攀比生活方式,有没有别墅,有没有豪华车。这种生活方式是一种中产阶级的一个攀比方式,这种东西可以说是功成名就,但是对于艺术家来说,这个东西太无所谓了,就是太小菜一碟了,达到这种生活水平简直可以说是一种俗气。跟人攀比可能就太俗气了。
李国庆:真的每个人状态不一样,我本来就没想从商,咱是想更多地去影响社会。比如办个媒体,但是媒体也有压力。你办一个企业,你说20亿美元市值,是人家一些大公司零头的零头。我现在这样对社会的改变还不过瘾。还不如他唱一首歌,影响一代人、两代人、三代人。崔健,你演出那天一看60后、70后和80后,各占三分之一。
崔健:工体那天听响声的话,80后占到一半。除非有人帮80后的忙。
李国庆:你跟外国人比,人家现在这种新的摇滚乐队或者新的音乐,人们一定不认为你是边缘化,都认为你是教父了。
崔健:首先这个教父,不是说永远认可的,我现在已经很烦这个。我觉得在某种程度上,实际上是在说这人老了,已经给你定位了,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可变性了,这么一个概念。所以说,现在谁还想当教父赶紧当(笑),千万别死看着我一个人。这个东西,真的有意思的事太多了。特别是对我这把年龄,现在我干了很多很多事,我都觉得我像一个小孩一样。
李国庆:您真有边缘化的感觉?
崔健:我觉得边缘化的东西,如果要是没有的话,我觉得才真的是一种停滞的感觉,所以边缘化在我生活当中永远是存在的。所以,边缘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所以说,别人爱怎么看就怎么看。但是我觉得,教父这俩字肯定不是边缘化,这俩字比较定型了。
李国庆:我在微博里写,大学20岁的时候想改变社会。去年,我跟周其仁我俩吃饭,他是一位著名经济学家,原来我们的同事。他说越来越多的人分享了改革成果,物质生活水平富裕了。但是我想,还有一亿人贫困。我觉得怎么搞的,现在还有一亿人贫困,那么多富豪,政府的财政收入很高。人的精神生活比20年前富裕了吗?所以,我老是这种感觉,到现在我也是。
李国庆:其实,我知道这实际上是淘气,比如说,你老跟这儿瞎嚷什么啊?老批评什么啊?我说也就是过过嘴瘾。但是我说,这社会没变,我也踢它一脚,能不能当匕首,就不知道了。
崔健:有时,我们同学聚会的时候,他们经常问个问题,就是说,什么是摇滚?他们大部分都没听过,就是你的眼里看到所谓的一亿穷人。所以,他们是中国的重要组成部分。后来我就发现,大部分60后的人实际不听我这样的音乐。
李国庆:现在不听了,年轻时听。
崔健:中国有几所北大啊?就算有10个,能代表十分之一就不错了。你说60年代都像你这样吗?你们能代表60后吗?
李国庆:投行的事,西方已经骂开了,就是吸血鬼。在中国,上市以后,一般都不敢得罪。这个投资银行是干嘛的呢?给你包装,收手续费,它还有分析师,全世界最大的分析师。他说你这股票该涨,基本就涨。他说你跌,基本就跌。然后他还有自己的基金,来买股票。他还有自己的这个直接投资,就是上市前公司还可以投资,这本来是4家公司干的事。等于说,医生又开药方,自己又开药房,还卖手 术刀,还有药厂。这事说出来对我没利,出来以后容易得罪他们,他们分析师怎么怎么样你。但是我觉得这么多中国的公司上市都受欺负,上市以后,就是他故意压低你价格。
音乐圈也有这样的公司。香港带的头,因为小,叫纵向发展。
崔健:现在亚洲的音乐模式实际上已经被视觉化,偶像化了。可能就像你骂这个金融界一样,我觉得已经到了亚洲耻辱的那个地步了。现在,音频化的音乐化的听觉化的音乐,是一些美国艺术家在支撑着。但是美国的主流的一些唱片公司,也基本上视觉化了。但是现在美国有一个特别好的现象,就是演出公司起来了。
演出公司起来了是音乐界有很大好处的一件事。中国又没有唱片公司,又没有真正的是为大型演出做听觉服务的演出公司。
李国庆:5年前,我问一个朋友,你们现在决定签约艺人还听(声音)吗?根本不听,就看有没有卖点,有没有卖相。
崔健:等于是在运作,等于是一帮人在靠这吃饭。所以你就没法说了,它不是音乐,它是一个产业。确实一个明星,比过去养得人多多了。它已经变成产业了,跟音乐没有关系的一个大产业。
崔健:做音乐不仅要从价值上超越,而且从市场上,你得通过市场证明你的成功,这个时候你就会发现你受了很多阻碍。我站在未来的角度看我现在的价值,这都可以。这都是自我安慰。但是我觉得,作为一个企业,绝对不能脱离时代的。作为流行音乐也是这样,摇滚乐属于流行音乐的一种,是不能脱离时代的。
你不是搞古典音乐,你也不是搞学术的,你必须让你崇拜的人,证明你的价值存在。就像电影一样,电影你一个礼拜没卖,你什么价值都没了。所以,我觉得做摇滚乐,做当下的新媒体,包括网站,都应该特别注意。如果它失去了价值存在,实际上摇滚乐就变成了古典音乐了,你搞学术研究了。所以说,我觉得我们这些人都应该去努力地争取社会价值,实际上也就是争取话语权。不要有轻商思想,也不要有排斥,很多细节都要亲自参与去做,而且要做得特别好,你才能够真正的有竞争力,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所以说,这种边缘化,在这方面是没有价值的。
崔健:因为你会有清高的感觉,你会看不起做具体事的人。所以,我觉得边缘化也应该有个微小的边缘化,就是我把一件事做得特别微细,这种边缘我是欣赏的。所以说,你认为这事没有价值,我就不做了,这种东西肯定也成功不了,到最后会产生很强的悲观情绪。我觉得最典型的一种,就是那种绝望、悲观。像那种理想突然破灭,那种感受我觉得,实际上都是一种人性,或者是理想的脆弱。我觉得在这点上,我倒是觉得,也许需要更多的人在做具体事上更理想化,每件事都得具体化。这些人一旦成为主流的话,这时候你做边缘已经是耻辱了。你应该把这种社会现象给它理想化,你看到一拨人、一代人认真地做事,认真地做事产生的社会价值是良性循环。你才会发现这社会有希望。
李国庆:崔健说的这个,我有体会。我这20年坚持过程正义,结果正义,从不行贿。我想做的是,照章纳税,还能不能干成?绝不放弃成为主流的机会。如果要没有互联网就完了。有好多人还挺担心的,说你好不容易弄的这么一个舞台,你别呀。但是,我其实身体力行是你的这个主张。总之你不是为边缘化活着,要努力成为主流。
李国庆:你对音乐这种理解,你没有推动这些看来是边缘化的音乐,其实它是有市场,能够让大家接受的,你没找到这种杠杆?商业的杠杆?
崔健:我觉得有些东西从这种纯商业上讲的话,实际上非常无聊。你要做交换的话,我一辈子做那样的音乐,我腰缠万贯,我有8个别墅,我有私人飞机,我还拿着绿卡,我拿着国籍,太无聊了。这种东西,我宁可换过来一个,你想得到的生活方式,有些东西恰恰不是你想要的。你真正的生活方式是你自由创作,自由地跟你所喜欢的人在一起打交道。
李国庆:我追求是对社会有价值的事。你说当当网,国外还说我是什么全世界情绪最不稳定的CEO.我现在看到当当网从21亿美元开始,它现在销售额40亿到80亿到500亿,我利用几年时间,一个零售,一个超级零售集团,这是一种运作。我公开在网上说了,我说企业利益最大化和个人财富最大化,我已经不想再追求这件事了。
崔健:我是听了一个朋友说,一个人的财富超过2亿元人民币以上,你已经是社会公益人员了,你已经在为社会做事了。你还是在干活的话,除非你退休啊。因为2亿,你花不了那么多钱,你再怎么造,你也造不过2亿元以上。所以,你已经是一位社会义工。剩下的事就是你的名誉和你的后代的问题。林则徐早就说过,意思就是说,如果我的后代要是无能的话,我留钱干什么?而如果我的后代要是有才的话,我留钱干什么?你完全是有社会责任,而且你就是应该有社会责任。你要没有社会责任的话,我觉得也许在这点上,我觉得我们可能应该在很多地方反思。
崔健:我发现我们这个文化里面,所谓让人们去克己,让人们怎么样去隐忍。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创造一种文化?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够把这个财富当成资源,真正的、理性的为这个民族的未来去思考。
我前两天,我接到一条短信,是说,我们掀起一个拜父母运动,说春节到了,我们应该先感谢养育之恩。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都孝顺,但是我认为这就是一个对文化不理性,完全过于感性的一种思考。
我认为孝字是一种爱,是平等的。是他赋予我,我要赋予他,就是这么简单。但是孝字,我就觉得很可怕就是说,这个人要是说谎。父亲要是说谎呢?父亲要做坏事呢?
李国庆:对于我来讲,其实个人财富的最大化和当当网,单个企业网上零售额的最大化,不是中国最需要的,是吧?
崔健:这个我不懂,因为我从来不在网上购买东西。 >
李国庆:你觉得我应该干比这还重要的是什么事呢?
崔健:你已经在干社会的事了,你的出发点已经不是个人了。你现在能做的事,已经不是我们在一个饭桌上,通过一两个小时,吃个水果能够谈清楚的事。
崔健:我觉得这种东西,就像有人问我说,你的灵感都是哪来的?我说真的是没法告诉你,通过一个采访能告诉你的事,这是很庄重的一件事,甚至有些东西是隐私的事,更不可谈论的事,是你还没有想好的事。
但是我相信有一点,推动社会的人是理想主义者和偏执狂,理想主义式偏执狂才是真正推动社会的人。所以,当你创造出这个平台,让你的部下,让你的后代不断地去创造这种东西,这个土壤。那个时候我才认为,一个13亿人口的国家,我们的信息生产量绝对不能的。太可怜了。我们可能不如几千万人口的国家,我们一个城市就比人一个国家要多,但是我们根本缺乏文化人口,缺乏创造。
这么多年,有些东西我也进行思考,反思一段时间。我们要扩大的空间,就是给老百姓降低门槛,让他们可以成为大的艺术家的机会,我觉得这是正常的。而且,我们应该保护这种东西。我们就这么出来的。当时搞摇滚乐,他们古典乐的到现在也看不上我们。怎么着吧,我们一起演出了。我希望将来也会给年轻人这种机会。但是有一点,就是要保障我们公平竞争环境。
崔健:商业你给钱才干,有个性的艺术家是绝对不可能拿钱去买宣传的,所谓的新闻点是靠个性完成的,而不是靠钱完成的,对吧。所以,这个还是证明我的价值。但是,我没有看到亚洲艺术家在这方面的个性,包括那些所谓开放了的,没看到。
崔健:我觉得我们公司希望成为良性循环,我倒是希望,我跟每个公司合作,这个公司可以上市,但是我自己是艺术家。我希望是这种关系。也就是说,我将来成立一个公司,我们上市,然后我们再卖股票,这肯定会出问题。因为等于是我们公司艺术创造的东西已经被捆绑在利益上了,你已经完全不是在挑战了,你已经没有挑战的那种立场了。
我觉得最理想的状态其实特别简单,大家千万别把这个复杂化,也不是边缘化,就两个字。而且是我们每个人出门就可以努力的事,根本就不用使劲,也不用思考,就两个字,开放。这个时候就能好起来。
崔健:将来会有一个法律,就是你侵犯别人个性发展的时候,你应该负责任。
李国庆:三年前我就跟李彦宏说,你缺这个百度MP3频道吗?一年有3000万广告费,你就这么大个买卖,你把它关了。百度现在音乐还没打呢,文库又来了。上传了你的书嘛,你发现了,你通知他,他认为你有权利了,他认为24小时内给摘下。他凭什么当这个判官啊。
崔健:我是感觉真到了音乐家该起来伸张权利的时候了。但目前来说,真正的音乐家市场占有可能不如那些所谓的包装出来的人多。所以说,目前来说,本身就是这么假写歌的人还有一大帮。他也不是认真的想从事音乐。
崔健:这么多年我在想一个事,很有争议的事。我最喜欢的英国乐队,叫radiohead.他们也在跟业内人在争这件事。他们就说,他们鼓励别人免费下载,他自己设了一个账号,你愿意的给钱就给钱,是这样。他最新的一个专辑就是这么发的。
他说,我扩大了我的知名度,然后我靠演出挣钱。这种人,他们的音乐都是用心写的,他们都是玩命写的。他们会站在另外一个高度上看这件事,这个对我也是一个很好的反省的过程。像这么伟大的艺术家,他们居然能有这样的想法。
所谓的这些不是真正做音乐的人,他们就靠着写歌吃饭,写歌跟写日记似的。像这种东西,他不演出,他就没有收入来源,这些人要求版税,我能够理解。所以说,我愿意站在他们的行列,因为我也是写歌的,我就站在他们的行列中,所以我绝对要支持他们,不管怎么样,我支持他们。
崔健:一个真正的理性思考,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我觉得真的是应该产生一帮特别特别像你们这些人,不应该是我。我觉得应该有专门的一帮人在研究这件事。我希望中国的著作权协会、中国的版权协会,尽早地去对这个市场进行研究。我们出发点是什么?出发点就是因为,以这个东西为基础鼓励创作,你在鼓励这个民族用音乐去表现这个民族的智慧,甚至在开发更高的智慧,你在鼓励这件事就行了。你在鼓励这帮人,这帮人做音乐光荣,这帮人创造了财富就应该得到回报,你得有人研究这件事。
中国第一个版权官司是我打的,我告东城税务局,有用吗?这么多年了,我已经发现,我打赢了一场官司有什么用啊?真的是要靠群体共同的努力,靠一帮精英,真正从事法律,对这个民族文化未来有深远影响的、有深远责任的人去设立出新的结构,文化结构。
崔健:我有一点是肯定的,我相信商业社会是相对开放的。你说这个人只是挣钱的机器,只是把自己养肥了,我油头粉面地去出头露面,这个东西你觉得光荣吗?你觉得光荣,你就这么生活下去吧,但是我觉得这是一种耻辱,这是亚洲的耻辱。我觉得近一百年,甚至可能说近多少年,可能更高近2000年。我们亚洲文明根本就没有给世界做出什么贡献,没有什么文明可以谈到。我们现在谈的东西都是2000年的东西,我们给人类做的贡献都是2000年的东西。
李国庆:我觉得互联网,现在又来了个微博,我为什么尺度这么大。微博挺好。
崔健:我没有,没时间养它。
李国庆:你现在音乐创作?
崔健:我在做第六张专辑。电影《蓝色骨头》在剪接。
李国庆:你导演、编剧、音乐,那你预测(票房)吗?
崔健:我只关注把作品做到满意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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