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在《人民日报》记者凌志军出版的新著《1990-2002年中国实录》中,揭示了过去中国政坛高层的一些“内幕”。朱镕基没想到的是,他面前最大的“地雷阵”不是别的,正是官员队伍。朱镕基总理低估了官员圈子对于人的销蚀和同化的力量。
在《人民日报》记者凌志军出版的新著《1990-2002年中国实录》中,揭示了过去中国政坛高层的一些“内幕”。
1998年3月17日,亚洲金融危机爆发之后的中国,朱镕基以高票当选总理。在被“金融风暴”包围的气氛中,人们都觉得只有这个人可以依赖。在当选总理后,朱镕基表示,“不管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我将一往无前,义无反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句话为他在国内国际都赢得了巨大的赞誉和期待。
实际上,朱镕基在当时还说了另一句一针见血的话:“为什么不能实行科教兴国?因为政府太庞大,把财政都吃掉了,吃饭财政。”他把手一挥:“本届政府决心精简机构,减掉一半人。”不过,在实际改革中,朱镕基的遭遇却极不顺利。
凌志军在书中写道,朱镕基接任总理获得了异乎寻常的胜利,有能力、有个性,在全国人大中又获得压倒多数的支持,此后要做什么,应该比他当副总理的那些年更加得心应手。可是不然。朱镕基没想到的是,他面前最大的“地雷阵”不是别的,正是官员队伍。朱镕基总理低估了官员圈子对于人的销蚀和同化的力量。
他说新疆那边的棉花全都积压,要不了几年就会成为废品,而山东却在走私棉花。于是他跑到山东的官员中去,希望山东能够“大踏步地后退”,去购买新疆的棉花,“我给你补贴打折,你们可怜可怜我吧”。看到山东人不理他,又连连感叹“管不了啊”。他还要求湖南的一群官员不要在农民身上增加苛捐杂税,甚至用哀求的口吻说:“你们给我一点面子好不好。”这些小事显示出,朱镕基对面前这个庞大官员队伍的某些风气既愤怒又无奈。
在推动国务院部门改革时,朱镕基把很多时间用在官员身上,希望他们不要阻碍他的新政。他把国务院的60多个部长一个一个找来,告诉他们,他打算把国务院的部门大大裁撤,还要减少300个部长和副部长、1900个司局长和副司局长,把国务院的3万工作人员减少17000人。但部长们都对此叫苦不迭,称自己的部门如何如何重要,为国家所必需,不能撤销。只有胡启立对朱镕基的计划做出积极反应,同意撤销自己领导的电子工业部,还说自己早就打算辞去部长职务了。
这种情况让朱镕基感到失望。旁人处在这个时候,也许会悬崖勒马,不再提这件事。可是他不是这样的人,就像他自己说的,要“义无反顾,勇往直前”。但在他的五年任期结束时,仍有很多“新政”之中的改革未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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